“你确定是赫连广漠?”陌生粗哑的男声扰醒了蜉儿。
蜉儿听那人语气中的慎重和讶异,竖起耳朵继续听。
“赫连广漠加上慕容洪煜,北燕这次如此大手笔,想必不拿下狄芳国是不会班师回朝的。”
“这可说不准,莫要忘了主子可是给了夜王昆山的入口和地形图,他又岂是能让北燕得便宜的主。”
蜉儿只觉得眼前星光直冒,脑袋也越发迷糊,他们在说的是什么,北燕要拿下狄芳国,夜王又是谁,为什么她会听到如此多外族之人的名字。
难道除了这一行人,还有其他人也进了昆山,为了狄芳国?
可是为什么是北燕……
蜉儿,若是有一日父君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说你是废物,没有人拿轻蔑眼光瞧你的地方安静过日子,你跟父君走吗?
蜉儿,父君从北燕来。
父君,你可是知晓北燕来人了,所以你告诉我要带我和连尘走……
“诶,你醒啦。”茗绍看到蜉儿长长的睫毛翕动,从旁边的取来尚热的药碗,若是蜉儿仔细一些,便可发现这药碗与祭坛石屋那的碗一模一样。
可蜉儿此时还在震惊之中,茗绍给她喂药,她只是略皱了皱鼻子,就爽快的一口灌了下去。她小时候身子不好,父君也时常给她灌药,对药的苦味她早已经适应了。
茗绍见蜉儿的模样有些呆,以为她为自己的身体伤神,不由道:“你恢复的不错,起身应该是没有问题,要不我扶你试着走走看?”其实茗绍心中还有些疑惑,却想起狄芳国的特殊和古老,只能将心中的疑问藏在了心底。
蜉儿眼神亮了亮,她伸手便往茗绍的脖子上勾,动作丝毫未顾男女大防,茗绍被闹了个大红脸又不好推一个重伤的人,只好在众人古怪的眼色中扶起蜉儿。
蜉儿虽还未成年,但比起外界的女子却要高挑许多,茗绍十七八的年纪还在长身体,扶着蜉儿看上去倒是挺吃力的。
蜉儿走了几步,腹部的灼痛感已经轻了许多,感觉到身体的好转,蜉儿的心也跟着轻了许多,她环顾了一下,突然问道:“那个长的妖里妖气的男人呢?”
妖里妖气的男人?茗绍汗颜,说的不会是自家主子吧,不过主子那长相,确实够妖孽的。
“主子他寻秘藏入口去了,估摸着大概要回来了。”茗绍对着蜉儿嘴上没把风,因为知道自家主子对蜉儿有些不一样,加上蜉儿的模样性格都不讨人厌,心里已经把蜉儿归为自己人这类了。
可是他忽略了,他扶着的这个女人,是狄芳国的女人,他不知道的是,这个女人,还是狄芳国的皇女。
那日祭祀,茗绍见过受朝拜的狄芳国皇室,也见过在石屋向雪狮行礼的蜉儿,他只当蜉儿是狄芳国的普通女孩。
果然是藏王秘藏……
长丞婆婆让她记的那张图,藏王秘藏就昆山六脉和七脉之间,原来真的不是巧合。
蜉儿嘴角扯了扯,不是巧合又如何,藏王秘藏,若不是那张图,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,母皇她们也从来没提过这个东西,虽说这地方在昆山,可狄芳国皇室都不清楚的地方,她一个弱小的无能皇女又能做什么。
茗绍扶着蜉儿走了几步,突然朝着半空咦了声,只见鸠脚尖借力,自雪崖之上飞身而下,几个起落便稳当的落在蜉儿和茗绍的身前。
“鸠,怎么就你一人,主子呢?”
“主子有令,命我带姑娘前去,得罪了。”说完不等茗绍说话,背起蜉儿一跃攀上雪崖,形如风,疾如影,转瞬消失在雪崖之上。
蜉儿眼看着自己咻的一下飞到崖顶,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,她抖着牙槽,就差喊一声“娘喂!”
渐渐适应了鸠轻功起落的速度,大概一刻钟的时间,这般新奇的体验就告一段落了。
入眼是一处光秃的雪山切面,融雪之后的崖壁有些潮湿,只是切面太过光滑,蜉儿看着有些怪异。
姬宴手中拿着一条皮绳编织的朴素项链,吊坠是一块不曾打磨的粗糙黑石,正是长丞交给蜉儿,让她不准摘下的鬼石。
蜉儿摸了摸自己胸口,横眉倒竖,怒指姬宴:“爷爷的,你偷我链子!”
姬宴轻咳,“姑娘,这个链子可是你自个丢给我的。”姬宴撒了个小谎,其实这玩意儿是茗绍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拿下来的。
“我怎么可能把这链子给你,长丞婆婆说了不许我摘下的。”蜉儿打死都不信,她伤成那样了,怎么可能把链子摘下来。
“哦?长丞婆婆是?”姬宴的语气带着引诱的意味,配上他那双妖艳的凤眸,更是风情万种。
蜉儿恶寒,“长丞婆婆就是长丞婆婆,哪来那么多废话,老实告诉我,你为何拿我链子。”
“本来是无意。”他处理那团破烂血衣的时候顺手收起来的,“现在则是需要姑娘你帮个小忙,对了,不知姑娘如何称呼?”
“你们一直喊我姑娘姑娘的,姑娘到底是什么?我叫达奚蜉儿。”
“媳妇儿?”姬宴眼中戏谑,“媳妇儿,好名字,在下姬宴。”
“什么奚蜉儿,是达奚蜉儿!”蜉儿黑着脸重新断了句,“鸡爪鸡腿鸡翅膀,部位那么多,你偏偏要叫鸡眼?不好吃还难听。”
饶是姬宴自诩喜怒不形于色也恼了,“女臣姬,宴安的宴,意为安逸享受,我父希望我一生过得安逸享受。”
蜉儿撇嘴,她的名字意为虫儿,母皇说她比虫还要弱。
姬宴见蜉儿不说话以为她是不好意思道歉,说道:“罢了,我不与你计较。”
“达奚的达奚,蜉儿的蜉儿,意为蜉蝣。我父君说蜉蝣撼大树,贵在坚持!是好名字!”蜉儿那短暂的悲伤过后,又开始张牙舞爪起来了。
姬宴自是没有错过她转瞬即逝的难过,他以为是芙儿,没曾想却是蜉儿……好个蜉蝣撼大树,贵在坚持,蜉儿的父君,当真是个妙人。
见姬宴只是好脾气的笑笑未作反驳,蜉儿底气又足了些,主动道:“那什么,你让我帮什么忙?”
“帮我将这块黑石塞进那个凹槽。”明明就是这块石头的形状,他用了无数法子却始终未将其镶嵌进去,这块石头吸收了他的内力,却也不见一丝损裂,解铃还须系铃人,这东西是蜉儿的,或许蜉儿才有办法。
茗绍说她今日便会醒,看来这小子虽是个没谱的,医术倒没辱没家声。
姬宴将手中的黑石递给蜉儿,低首,便是她披散的黑发。
蜉儿拿着鬼石,想到自己能活过来,全靠了他的手下,长丞婆婆的话虽然重要,但她不是个知恩不图报的人,父君说知恩图报别人才不会对自己失望。
“好,我帮你!”
鬼石在她手中散发着幽蓝的光,整面光滑的墙体直直向地底坠去,露出幽深的洞口,地底仿佛有齿轮在转动,整座山仿佛都在摇摇欲坠。
蜉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怔住,若是她知道她插个凹槽会引起山崩地裂,她打死也不说那句“我帮你。”
剧烈的颤动,就连雪崖之下的茗绍几人也有了强烈的震感,雪崖的另一面,一道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身影被雪狼扛在背上,看上去毫无生机。
他的嘴里近乎低喃:“蜉儿……蜉儿……”
雪三十六仿佛闻到了熟悉的气味,兴奋的嚎了一嗓子,它招惹了灰貂才害得那个野丫头落了崖,连尘这几日都不理它,要不是它闻到了她的气味在移动,连尘说不定就一起跳崖了。
连尘连着几日不吃不喝,早已精疲力竭,此刻听到雪三十六的嗥叫,这才打起精神:“你说蜉儿就在前面?快带我去!”说着眼眶又是一红,模样委屈极了。
待连尘赶到时,蜉儿已经被姬宴搂着跳下了那个黑漆漆的大洞口。
雪三十六围着洞口直叫,连尘砰地一声坐到了地上,几日下来原本就清瘦的身子骨更是排骨一样单薄,他眼泪汪汪的盯着那个洞口,“蜉儿,蜉儿不会掉下去了吧!”
雪三十六却是兴奋的嗥了又嗥,它的五感比人敏锐了不知多少倍,它能察觉蜉儿就在这地底,不是特别深的地方,虽然气息有些虚弱,但绝对没有生命危险。
在雪三十六的叫唤中,连尘也听清楚了雪三十六的兴奋,蜉儿没事,有了这层认知,连尘终于是放下了心,一倒头就昏睡了过去,他已经是累到极致了。
雪三十六墨绿的狼眼灵气十足的眨了眨,它用大大的头颅轻轻拱了拱连尘,将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,它环了一圈偎在了他的旁边,雪白的大尾替连尘挡风。
人已经进了洞的蜉儿似乎隐约听见了雪三十六那个畜生的叫唤,一想起那个畜生她就来气,要不是她去招惹那只灰貂,她会那么倒霉么!
黑漆漆的洞口忽然亮了起来,蜉儿一扭头,才发现姬宴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硕大的会发光的圆石。
“这是什么?”蜉儿好奇宝宝似的问道。
“这是东海的夜明珠,暗处会发亮,用来照明最好不过了。”姬宴将夜明珠递给鸠。
鸠接过夜明珠,踏在前方,替主子照明,行走无声,与幽灵无异,蜉儿看着一阵背脊发凉,这人怎么跟鬼似的,走路也没个声响。
随着夜明珠的照明,黑暗中的一切逐渐呈现在三人的眼前,鸠依旧是一副冷淡无波的神情,姬宴目露沉思,蜉儿却怪叫了出来。
“这不是长丞婆婆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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